_浮兮_

一宿安眠。

早上七点整。昨天和凌远疯到后半夜，赵启平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赖在床上不肯动，直到床头的闹钟响了一次又一次。赵启平顶着一头乱毛，半阖着眼跌跌撞撞地闯进主卧的厕所，把正在洗漱的凌远吓个正着。

赵启平依旧耷拉着眼，挤到凌远旁边，一起洗漱。凌远含着牙刷，抬眼看着镜子中正眯着眼来来回回刷牙的赵启平，以及残留在他嘴唇上的牙膏泡泡，顿时有种莫名的满足。赵启平仿佛感觉到了凌远的注视，同样也抬头看着镜子中的凌远。

不知是谁先主动，凌远蹭上了赵启平嘴角的泡沫，舌尖与舌尖相碰，清新的薄荷柠檬味挑逗着味蕾。赵启平轻笑一声，拉住凌远的老头儿睡衣，纠缠着他的舌头，柠檬香味弥漫了两人的口腔。

“停。”赵启平向后扯了扯凌远的头发，迫使对方离开，扭头喝一杯清水漱口，咕噜咕噜后吐出，然后痛心疾首地看向凌远。“上班，上班。”

对于时差还未倒过来的赵启平，一清早上班是痛苦的，尤其是每周一的清晨院会，还要面对一大推的各科室报告。

凌远在晨会上简单地介绍了赵启平，并且对于骨科的人事调动做了一些调整。虽然以赵医生的资历来担科主任的重任，大家还是颇有微词，但是凌院长一向慧眼识人，这一点还是毋庸置疑。看着长桌两侧，第一医院最年轻的两位科主任相对而坐，凌远难得在会议上舒展眉头，露出欣慰的笑。

冗长的会议结束，赵启平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夹，准备回办公室完成最后的交接工作。

“赵医生。”凌远从几个科主任的簇拥中走出来，叫住赵启平。

“凌院长有事？”赵启平的视线扫过凌远身后的一群老教授，朝着凌远轻轻颔首微笑。

“最近骨科的事，赵主任多费心。”

“职责所在。”

赵启平言谈举止十分得体，随后凌院长提出的几个专业和管理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一群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相视一笑，纷纷感叹后生可畏。

只有韦主任站在人群最后，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这演技，仿佛几十年前就已经排练过一样。

休息两天刚回来上班的凌欢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知道骨科新主任的事，听小姐妹们议论，这个骨科新主任不仅高而且帅，最重要的是，低音炮巨好听。现在，之前被问路的小护士已经成为了重要的情报来源，天花乱坠把这个骨科主任夸了个遍。

于是，骨科主任第一天上班，就已经成为了第一医院最年轻主任之二。

傍晚时分，落日隐去光芒只留下一道余晖，一股微风吹来，撩动了赵启平的医生袍。忙忙碌碌了一天，赵启平好不容易趁着个空档到天台上抽根烟。刚刚把最后一口吸进肺部，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赵启平随手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回过头便看到同样上来醒神的凌远。

“凌院长。”赵启平背靠天台护栏，胸前半敞着的医生袍被风吹开，露出今早从凌远衣柜中翻出的同款领带。

“你叫我什么？”凌远走到赵启平身前站定，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转而又轻笑出声，“你啊。”

赵启平看着凌远，与之前客气疏远的赵医生与凌院长格外不同。赵启平扬起下颌，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凌远凑上去亲了一口，以示对赵医生辛苦工作的奖励。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整天的疲惫，似乎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消失殆尽。